探究宇宙奥秘的阴阳家
(一) 天蝎座是黄道十二宫中的第八宫。属于这个星座的人,往往具有敏锐的观察力。但他们还有更强烈的第六感。在两股力量并驾齐驱下,天蝎座行事常凭直觉来决定一切。
天蝎座,每年10月23日-11月21日的人属于此座。
先秦诸子百家中,同样有这么一个门派。他们从某种意义上,可以算作早期的自然科学者,其研究范围上到天文,下到地理。然而科学研究的同时,他们提炼出的这一套完整理论,在今人看来,却又带上浓厚的神秘主义味道,甚至会被当作“封建迷信”。
他们就是阴阳家。
阴阳家的核心理论,是“阴阳”“五行”之说。
其中,“阴”指消极,静态,柔弱,冷淡的一极,“阳”则相对指积极,动态,刚强,炽热的一极。世间万物,都可按此理论,归于其中一极。如男为阳,女为阴;夏为阳,冬为阴;日为阳,月为阴等等。阴阳二极可以相互转换,阴至则阳生,阳至则阴生,阴阳相济,产生了世间万物。
“五行”则是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五个元素。这五个元素不仅指自然界中的五种物质,也是对世间万物的归纳和划分。与之一一对应,声乐有“五音”,地理有“五方”,外观有“五色”,人体有“五脏”,心绪有“五情”……
五行
木 火 土 金 水
五音
角 徵 宫 商 羽
五方
东 南 中 西 北
五色
青 红 黄 白 黑
五脏
肝 心 脾 肺 肾
五味
酸 苦 甜 辣 咸
五情
怒 喜 思 悲 恐
五行之间,又存在相生相克,循环连接。世间万物的相互作用和变化,都是以此为基础。
金克木,木克土,土克水,水克火,火克金;
金生水,水生木,木生火,火生土,土生金
听上去有些玄妙的理论,大约正对天蝎座的胃口吧。
(二)
其实,史载最早的“阴阳”说,出自《周易》中的“一阴一阳之谓道”。老子的《道德经》中也曾说“万物负阴而抱阳”。“五行”的说法最初则来自《尚书》。
《周易》八卦,据传是周文王推演
因此,阴阳和五行,最初是儒家和道家典籍中的概念。但用这个概念来对整个世界进行系统解释,则是阴阳学派的历史使命。
遥想三千年前,所谓的“现代科学”尚且连毛都找不到一根,在那时的先民心中,整个世界一定充满了未知和神秘。
璀璨明艳的星空,至今仍让我们觉得神秘莫测。
然而,人之不同于禽兽,正在于他们对未知和神秘的不断探索。
纵然一次次碰得头破血流,纵然犯下一个又一个荒谬可笑的错误,然而这样的探索,这样的错误,本身就构成了人类文明的基石。
阴阳学家,如同个性强悍而不妥协,争强好胜的天蝎座,竭力在客观世界的规律,和主观的认识之间,编织着理论的网络。这是一种自我要求的进步,这是一种自我超越。他们的不倦努力,代表了人类向整个世界不断发问,不断探索的心声。
古代阴阳家的星象图
最初的阴阳家,很可能在各国朝廷中掌管天文历法。星星运行的规律,其复杂程度和计算公式,远远超出古人的想象。然而我们的阴阳学家,硬是把无垠宇宙给抽象成“天圆地方”的大盘子,将三维非周期运动简化为二维周期运动。而且简化的结果,还可称是 “差强人意”。
解决了天上的问题,那么人间呢?阴阳学家不但把世间万物和五行挂了钩,还根据天体运行推导四季冷暖晴雨变化,从而为农业提供了颇有价值的参考信息。
据古代史书记载,那时的阴阳家,对异常天气的推算是相当准确的。当然了,这也可能是因为记录的人存了文过之心,只记载推算正确的事例。然而,至少他们创造的“农历 ”和“节气”,至今仍在使用。
(三)
宇宙是无垠的,但人最关心的,还是自己周围的一小块土地。
以及居住在这土地上的人。
阴阳家也不例外。解决了天地的问题,他们想当然,开始把自己的理论用于解释乃至指导社会变革和政治活动。
最初,主要是通过占卜,占星,占梦这一类从古就盛行不衰的活动,观察星辰的运行,季节天气的变化和一些偶然因素,分析它们对国家个人行为的征兆。
到战国中后期,阴阳家学派的代表人物邹衍,提出了“五德”论。即人间的君王诸侯,也可以根据五行划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德行。例如,轩辕黄帝是“土德”,对应颜色为黄色;夏禹是“木德”,对应颜色为青。木能克土,所以夏朝继“五帝”时代之后。商汤是“金德”,尚白,金能克木,所以商继夏。周文王是“火德”,尚红,火能克金,所以周继商。
邹衍
其实邹衍是个很不平凡的人。他最初是稷下学宫的儒家弟子,后来发现儒学在战国并不能经世济民。相反,战国看似混乱不堪的局势变化,似乎总有神秘的规律。他决心勘破这规律,于是转而研究阴阳术,这才有了“五德”学说。
不想这一转行,却真是找对了方向。靠着阴阳家的名头,邹延受到了齐国两代国君宣王和闵王的重用,后来又被燕昭王亲自奉请到黄金台,拜为老师。在燕国,他用历法指导农业生产,成果斐然。后来昭王之子燕惠王受谗言将其下狱,据说邹衍仰天大哭,五六月间竟然降下霜雪,鸣其冤屈。
他还有另一项学说,即“大九州”说。当时普遍认为,中国的“九州”就几乎是天下的主体。邹衍独认为,天下共有“大九州”,中国的“九州”合起来,只算其中一州。他只是从理论上推导,然而这推导与事实何等接近!
(四)
在《史记》中,阴阳家被司马迁列为六家之首。足见其当时的重要地位。
汉之后,阴阳家作为一个学派,却逐渐销声匿迹,著作绝大部分也都佚散了。其部分理论,被后世的道家和儒家重新吸收,算得上叶落归根。
而阴阳家用阴阳五行之说对世界和宇宙的解释,则渐融入中国社会,成为习惯性的指导。除了农历,还有皇历。
统治者们对五行学说在政治上的应用分外感兴趣。比如故宫东部的房屋,顶多青色;北部的多偏黑。
而阴阳家学说中最为扯淡的“五德”,更被历代统治者当宝贝追抢个不亦乐乎:因为这是证明他们统治合法性的科学理念啊!
于是我们看到,秦始皇自称“水德”,以便顺理成章地用“水能克火”,取代“火德” 周朝。水色尚黑,所以影视中秦国的军队、仪仗,都是乌鸦鸦的一片。
我们还看到,刘邦编造出“赤帝儿子斩白蛇起义”,以便借着火能克金的理论,取代秦朝。尽管这不学无术的流氓犯了个大错误,把秦朝的属性由水德(黑)给改成了金德(白),但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,历法也是胜利者书写的。从此汉朝以火德自居,即所谓 “炎汉”。
也因此,到了汉末,袁术,曹丕等一帮野心家,争着把自己和“黄”“土”挂钩——都想拿了“火生土”的理论当称帝的遮羞布。
下到庶民,却也离不开阴阳五行:看风水的,算卦的,念咒驱鬼的……
看风水用的罗盘
(五)
天蝎座,具有理性和感性的敏锐,却是以自我为中心。他们概念性、意志力强,对生命和宇宙的奥秘有独特见解。
邹衍晚年,曾指责儒家、墨家只注意人世间的政治变幻,忽略宏伟天道与人间的关联。
他自己强行把这两者结合起来,产生的“五德”说,其实也不过具有宣传上的价值。
然而,他毕竟尽自己的努力去探索了。
对于锐意进取乃至一意孤行的天蝎而言,已足宽慰。
《圣斗士星矢》中的天蝎星座黄金圣斗士米罗,兼具理性和感性,固执地用自己的方式去鉴别敌友,一旦认定之后,或者全心信任友方,或是全力消灭敌方。
邹衍,或者说阴阳家们,他们的局限,在于试图用单纯而抽象的知识,去解释复杂得多的整个世界。
然而,正是这种大胆而奔放,执着而永不放弃的探索和解释,吹响了中国人向自然,向宇宙进军的号角。
纵使千疮百孔,这一刻的虔诚与固执,依然闪耀着璀璨的光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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